#K视角,男自衍生,有私设。我为我的ooc代言x
#一则平淡的小故事,脑洞来源于傲寒的一句歌词。
#不要上升,不要上升,不要上升。




在看到千智赫的那一个瞬间,我突然愣在了原地。不是说我不愿意见到他或者是厌恶他,只不过我没有想到我会再次见到他。

这是过了多久多久呢?

他整个人缩在卡其色的大衣中,在冷风当中瑟瑟发抖,好像围巾和帽子都不能抵御他所受到的寒冷,不住地跺着脚为了寻一丝温暖,凌乱的发丝随着寒风乱拂……他的身边有一棵快要枯死的树,枝丫上还挂着一片快要掉下来的树叶,所以连帮他御寒的本事都没有。我很想上前把自己的大衣脱给他,让他穿上好暖和一些,可是我却迈不开脚步。我想他肯定冻坏了,而且一定是在等什么不太负责任的,不是那么守时的人吧。然而这些我都不太敢肯定。

但我知道……他一定一定不是在等我。我也没有让他等的可能了。

我就站得远远的,伫立着看着他到底是在等谁,我感觉自己的模样就像是在为谁致敬一样,呆愣着一动不动,像个傻瓜。虽然我距离他比较远,但是我还是能看得清他流转的琥珀色眼眸和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像一点都没有变。

“哟,这不是Karry……”正当我盯得出神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而又欠揍的声音,我转过头去准备给来者一个眼刀,而他的身后却跟着一个小姑娘,硬是让我把眼刀收了回去。

“在这都能见到你啊。勾搭的小女友挺好看的。”我将手背在头后,吹了个口哨,饶有兴致地看着马思远俊秀的脸由白转红,然后又褪下,不自在地掩着嘴咳嗽几声。

“怎么样?”他一手搂着那个小姑娘,颇有些耍流氓的样子,“长的好不好看?羡不羡慕?”

我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毕竟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连性别取向都不太清楚了。……自从那时候起,自从那个时候开始。马思远见我半天不说话也有一些尴尬,打着哈哈想要圆场,突然也愣了神,看向我刚刚一直盯着的地方,然后转过头指了指站在远处的那个人,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好像生怕我听不清似的——

“你,还是放不下吗?”

我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尖有些酸,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五年之前我就告诉我自己,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早就该放下。可是当有人问我是不是放不下的时候,所有的理直气壮顿时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我对自己的疑问。

“你站在这儿就看着人家?又不跟人家打招呼?……我靠,Karry你是不是男人啊。走,我带你去跟智赫打个招呼。”马思远拉起我的手就打算走,却被我硬生生甩开了。马思远用那一种非常不解的眼神盯着我,好像要把我望穿,他的小女友也是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怪人。但我却只能沉默不语地低着头,在马思远要出声喊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转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走。

Karry,你还是放不下千智赫吗?

……鬼知道。




在寒风中我拼命地跑着,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跑得那么拼命。冷风灌进我的喉咙里,使我的喉咙又干又痒,咳嗽时喉咙里一股腥甜的味道。当我跑到我自认为够远的地方的时候我忍不住蹲了下来,胸腔里的心脏以骇人的速度跳动着,好像就要从喉咙口跳出来,衣服被冷汗浸湿,贴在后背上有些痒,我下意识扭头想要寻找附近是否有玻璃之类的东西能让我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狼狈样子,但是一扭头看到的却是一个漆黑的巷子。

这个地方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因为这里是我第一次遇到千智赫的地方。那个时候千智赫还只是个小豆丁,比我矮了整整一个头。那时候他被一群不良少年围在中间,整个人蜷缩在墙角动弹不得。当时年轻气盛的我冲上前去帮他解围,而就在那时,我的人生轨迹都发生了莫大的变化。

如果当时我不去救他,他就不会来男校找我,也就不会发生之后一连串的事情。我曾经设想过无数我不去救他的后果,但都无法身临其境地去感受。可能是我太喜欢他,所以感觉所有的一切就这么顺其自然就好,无论结果是什么样子。

可是真的无论结果吗。

当初抛下他的是我,不说一句话的是我,现在后悔的是我,看到他就逃跑的也是我。

——“Karry,……你就是一个胆小鬼啊。有没有意思?”

那天他逆着光看着我,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却感觉呼吸困难说不上话来。我发现我竟然没有话可以回复他,我竟然也会对他无话可说。于是我站起身拍拍灰,撞开了他,不声不响地走了。

所以事到如今都怪我啊。

果然我就是一个胆小鬼吧。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站起了身,拍拍衣摆上的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柠檬糖塞到嘴里,感受它在我的口腔中融化。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我犯低血糖的时候蹲下身,关切地问我感觉怎么样,递给我糖吃了。

但是这一切都怪我。

一到家我就直接躺倒在床上,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如此不自然,更不知道我又在心虚些什么。不就是偶遇吗?不就是打个照面吗?有什么尴尬的呢?为什么要逃跑呢?我的大脑仿佛要炸裂一般。此时没有别的人可以回答我这些无厘头的莫名其妙的问题,能够回答这些问题的只有我自己,或许还有千智赫。

但是我自己似乎也不知道答案了。

我蜷缩在厚重的被子里面,那个时候我逃开了,那么千智赫是怎么度过那段时光的呢?一个人行走在黑暗里,被人指着议论他,被骂成所谓“喜欢男人的变态”?那当初的我为什么要逃走呢?我不是说自己深爱着千智赫吗?我当初为什么不站出来,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们我与千智赫真心相爱?……那么现在的我为什么又会有那么多疑问呢,这些种种事情,都是我曾经做过的。

所以,我该问自己的是。

——Karry你,以前真的真的很爱千智赫吗?




这是我第二次遇见千智赫。我不知道上帝是不是要死不死在这时候给我转了运,此时见到谁越尴尬就为我见到谁的几率提高了多少倍。经过昨晚的辗转反侧我暗自下定了决心,下一次见到千智赫一定要大大方方地上前去打招呼,但是我没想到当看到他的时候,我又忍不住顿住了脚步。

——“Karry你,……还真是个胆小鬼啊。”

倒是千智赫先看到了我,向我打了个招呼。我突然有些愣了神,看着他微笑的样子,内心居然有一些不平衡。我知道此刻我如果再不大大方方地向他走去,跟他平平常常地打个招呼,我就真的不算男人了。

于是我理了理衣襟,迈开步子向千智赫走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好久不见。他的嘴角以微小的幅度抽动了一下,随后又对我展开了笑颜,梨涡浅浅地嵌在嘴角,给予我了一个拥抱,对我说真的是很久很久没见了。我一时语塞,他嘴角的抽动虽然来去很快,但是还是可以被我捕捉到。这是什么意味呢?是厌恶抑或是其他的情感?我的脑子乱成一团麻,但还是带着官方式的微笑应对千智赫。我觉得我就像是失忆了很多年,看着千智赫的面庞感觉熟悉得要掉下眼泪,但是我却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从一个比我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小豆丁成长为了一个与我齐肩的男人,这还真是件让人有一些难过的事儿啊。

不过能看着他还好好地,完好无损地站在我的眼前对我微笑,不也是我正期望的吗?不然的话我还想怎样呢?一切都止步于此不就足够了吗?……只要我和他相见不尴尬不就足够了。

——“但是,Karry,你还想要怎样呢?你还不满足于此吗?”

该死。我到底还想怎样呢?盯着眼前千智赫微笑的脸,竟微微有些失真。你的内心真的快乐吗?我的视线上移,但却发现他的眼眸中像是有一潭死水。我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脚趾头似乎都被冻得发麻。他有一些尴尬地看着我,唤着我的名字,但我却不予理会。嘴巴呼出的深深浅浅的白雾在眼前萦绕着,看近处的东西都有些不真切了。

我突然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双手想要去拥抱千智赫,而他却以非常微小的动作往后退了一小步躲开了我的双手,然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对我微笑,很自然地勾上了我的肩膀,用非常日常且随意的语气对我说:“Karry,既然好不容易见到面了,一起出去逛一逛吧?”

就像是我们从未分手一样。这听起来就像他还爱着我一样。

但还是有什么不一样的。……例如他叫我Karry,而不是Karry学长。当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会叫我Karry学长。我曾经纠正他很多次,但他依然无法改过口,但我从未想过最后我竟然以这种方式令他改了口。

……哈。无心插柳柳成荫?

放屁。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毕竟叫我Karry学长的千智赫也很可爱不是吗。但是如今的千智赫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会娴熟地以大人的方式跟我打招呼,他可以恰到好处地躲开我的拥抱,他还可以波澜不惊地在看到多年前的恋人的时候以平淡的口吻对他说,我们出去逛一逛吧。但是此时此刻的我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我爱千智赫。这个念头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但是我敢肯定,我很爱他。

但是。

这一切是不是都晚了?我可以问你吗?问你是否还爱着我?

我依旧执着地盯着千智赫的脸,却引他发笑。他对我说:“Karry,你这样好傻诶,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傻的样子。”我在内心叹气,我也从未见过你如此淡定从容的大人样子,从未见过你连眼角眉梢都带着嘲讽的样子,从未见过你不爱我的样子。但是这一切只能浓缩在一个深深的叹息里,除此之外我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良久,我才扯动着嘴角,对他笑着说:“好啊,那我们去哪里逛一逛吧。你带路,我好久没来了。”

肩膀上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我转头看向千智赫,而他的眼眸里不仅没有亮光,而且还有深深的厌恶。

厌恶谁?厌恶我吗?

此时此刻都已经无所谓了吧。我打着哈哈要拉着他走,他也只是愣了那么一小下然后又恢复了笑容满面的样子。

“好啊,走吧。要不我们先回母校看看吧?”

“好的,这都由你说了算。”我这么对他说,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自然的样子,千智赫和我比起来似乎还是有些太嫩了。毕竟当初对他无情的是我,不辞而别的人也是我。而他至少在我眼前无法也永远隐藏不了他心中的那些情绪。

谁让我那么了解他呢,这也甚至让我想要在此捶胸顿足,几欲落泪。

因为是在周末,所以学校里几乎没有人,只能看到有三两个住宿的学生结伴在操场上踢足球。当我与千智赫经过宿舍楼时正好有一个足球滚落到我脚边,于是我自然而然地抬起脚踢了回去。千智赫抬头看着我踢回去的足球,对着太阳光眯了眯眼睛,然后用那种听不出喜怒哀乐的语气说:“Karry,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是习惯装逼开大脚。”听了他这句话我突然觉得喉头有些哽,心中一直埋藏着的话语仿佛要脱口而出,但我还是硬生生地把他憋了回去,带着官方式的微笑回应道:“恩,是。不过也不能怪我,这么多年来也没踢过足球了,也就偶尔摸摸篮球。”千智赫干笑了两声,继续领我在校园里面漫无目的地乱逛。

不知道现在的自习室变成什么样了呢?不知道在我们走了之后还会不会有像我这样的人在自习室里明明不知道干什么,但还是死皮赖脸地呆着呢?不知道还有没有像千智赫这样乖巧的学弟好好利用自习室好好学习的?马思远这样在自习室里一边好好学习一边和兄弟拌嘴的学生还有没有呢?像天宇文这样有些古灵精怪的小伙子还在不在?或者说在我们走后,还有没有人利用这个自习室来学习,抑或是唠嗑?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千智赫突然开口道:“Karry,要不要去一次自习室?”我为我与千智赫还尚未被磨灭的同步感到开心,虽然这有点勉强,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嘴角向上扬,声音也欢快了几分:“好。”

这个时候的自习室果然没有学生在自习,原本这里热热闹闹的,但是如今看来却觉得十分冷寂。我看向身边的千智赫,此时的他盯着那个依旧没有换的,放着詹姆斯小手办的老旧书架露出了我从这周看到他直到目前为止第一次看到的那种温柔的,快乐的神情。我不由自主地上前,将书架上的《小王子》拿下来在手上翻了几下,神使鬼差地对智赫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本书?”

“记得。”他对我久违地露出了笑容,眯着眼睛说,“我记得马思远偏让我给这本书配小王子的音。”

我盯着这本《小王子》,思绪飘到我即将初三毕业的那个夏日。马思远说为了给以我为代表的初三毕业生送别,所以和千智赫还有天宇兄弟筹划了一次广播剧,内容就是小王子。那个时候马思远邀请郑紫琪来配音玫瑰花,于是天宇文便找到了我,对我好说歹说,怂恿我去给千智赫一点苦头给他“报仇”,我对此啼笑皆非,嘴上答应着私下却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千智赫听。后来天宇文捶胸顿足,一脸悲痛地对我说:“Karry男神,亏你还是我男神啊!”

我突然又有些恍惚。

那晚我与千智赫吵完架后,我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而千智赫只是在门后吼了一句:“就你这样也有资格当别人的男神?!”

我想我是没有资格的吧。

我转头看了一眼千智赫,而千智赫也正好转向我这边,然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我有些黑线,习惯性地想要去抱他的腰,挠他痒痒问他你笑什么,但是当我伸出手的时候我又想到我们俩早就不是以前那一种关系了,也就只好将手缩了回来,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那么,Karry学长,”他眉眼弯弯地笑着,恬静得像个小月亮,而我也因为他的这个称呼而感到有些欣喜,“接下来你还要往哪逛呢?”

“就在这儿坐着聊聊天也挺好。”

他的微笑突然顿住了,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他便眉眼弯弯地开口道,

“我不要。”

曾经的千智赫在自习室贴着的校规第十条下心照不宣地跟我谈笑,又在自习室里像个傻子一样面色红润但认真,对我说Karry学长我特别喜欢你,还跟我在那里拥抱,毛茸茸的脑袋挠得我下巴有些痒。但此时他却连普通的谈笑也不想跟我一起进行,他宁可僵在那里宁可让我尴尬,也不愿意缓和这种气氛。他早就不是以前所属于我,那么听我话的千智赫了。我早就该知道。

他依旧笑着,但是嘴上却说,

“我不要。和你。聊天。”

不知道这种状况维持了多久,我们俩大眼瞪小眼,换到从前我们两个这样一定会同时笑倒,但是此时谁也笑不出来。Karry,你低声下气跟千智赫讲话,他还这个态度,所以这一次你不要开口救场了!我自己在心里气得跳脚,但面部表情还是扭曲地微笑。

我看了千智赫一眼,而他并没有用那双琥珀色的双眸回看我,却只是带着恬静的微笑站在那里,也没有张口的意图。此时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甚至不敢正眼看千智赫。

……奇怪,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那么强势的?

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这个状况意外地熟悉,每当我跟千智赫吵架的时候都会这样背对背干站着,彼此反省一番后他会戳一下我的后背,然后我就会转过身,扶着他的肩膀,向他道歉。然后他的琥珀色眼眸就会闪出意外好看的光芒,这代表他原谅我了。

但是这次我们的立场不太一样,就算是我道了歉,他的眼中也不会再有光芒。于是我撇过头,沉吟了很久然后开口道:“智赫……呃,你饿了没?我们去吃饭吧。”

他收起了笑容,然后闷闷地回答了一句“好啊”,我也将手里的小王子放回了书架。突然想起来若干年前我们俩和马思远约定长大了一定要一起去挪威看北极光,然而长大之后马思远有了女朋友,而我跟千智赫的关系却已经尴尬到了一定地步。这是谁都没有料想到的,但却不得不听从命运的安排,也就像我们仨有时候吃饭分歧是吃小龙虾还是吃小面还是吃抄手的时候总会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决定,正如千智赫所说的“听从上天的安排”,所以到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无法反抗。

即使我并不想听从上天的安排,但千智赫愿意。




我跟他并肩走着,中间却留了一段距离。我们彼此心照不宣,缩在自己的围巾里,之间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但却在没有商量过的情况下一起走向了当初我们总是一起去的抄手店。

打开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老板娘与我跟千智赫已经很熟悉了,看到我们俩就连忙招呼着。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能记住我们俩的脸,明明曾经她眯着眼睛指着我俩区分哪个是Karry哪个是千智赫,但是现在却能明显地区分我们并且知道把小面给我,把抄手给智赫。也许是当初我们都是锅盖头的原因吧,唉,鬼知道怎么搞的。

我看着老板娘忙碌的背影,智赫的抄手腾腾地冒着白气,我感觉一切都恍惚了起来,只有此刻的我似乎还停在2015年的冬季。那个时候我趴在大学宿舍的阳台上对着窗外面哈气,舍友在旁边骂了我一句神经病,然后拍了一张照片传到了我的微信上,ps上了怪异的猪头表情。

那个时候我思念千智赫,思念马思远,思念宇文兄弟。但是那个时候我至少清楚,我们根本不会发生分离与决裂。

哈,果然是以前的我过于幸福才导致现在的狼狈不堪与尴尬。

于是我拿起手机,问:“智赫,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微信?”

他眯起眼睛笑了,不紧不慢地嚼着抄手,然后慢条斯理地对我说:

“好啊,不过得用摇一摇。如果你摇到我了,我就加你。”

他还是那么古怪爱玩,但是这一点也不有趣。




当然,当面摇一摇还是非常容易摇到千智赫的。虽然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对他晃了晃手机,露出得意的微笑。

他嗤笑了一声,把钱拍在桌上便起身走了。我想他肯定是想摆出一份阔气且不留情面的样子,但他却不知道这样子多么惹人发笑。本来就你自己的那份就没超过十块钱,你拍十块钱再加上一句不用找了是在装什么逼?于是这么想着的我吸溜吸溜吃完了面,也拍下了十块钱对老板娘喊道,老板娘,不用找了!

我站在家门前的路灯下面,一手伸进口袋一手拿着手机,盯着发亮的屏幕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好。微信中的消息列表里唯一一条居然是跟千智赫的,而内容也只是我发给他的一句“你好”这样简单到毫无人情味一丝。我打开聊天窗口又退出,打开又退出,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回的时候,我终于下定决心编辑一条微信发给他。嘛,反正反悔了还可以撤回嘛,也没什么问题。

“智赫,”不行不行,这样喊太亲密了,他肯定看都不看就关上聊天窗口了……“千智赫,”这样的称呼似乎太冷淡了,啊……真是麻烦死了!为什么我在称呼这里纠结那么久啊!?于是我干脆去掉了称呼准备直赴主题。

“周六,欢乐谷,有空吗?”

我简直要为我自己拍案叫绝。真是太棒了,简单,干脆,利落,八个字就让自己的意思清晰明了,我真是太棒了!

我没有料想到智赫居然会回复那么快,我更没想到他居然会回复我一个“好”字。

他疯了吧?……不对,这不是我最期盼的结果吗?!所以,果然还是他疯了吧……

这很像痴汉大叔执意要约小妹妹结果成功的那种喜悦感,不过我不是痴汉大叔,千智赫也不是什么小妹妹,但无论怎样我还是成功了,然后我就要带他上各种游乐设施,最后把他引上摩天轮真情告个白打个啵结束!呵,让他回心转意还不难吗?真情比金坚啊!虽然这个词用在这里也不太对但是我真是个计划通,然后我就可以跟小赫赫安安心心度过下辈子了……于是我就在这样的美梦中笑得乐呵呵的,第二天冻醒后打了个打喷嚏。

妈的感冒了。

但周六就可以见到智赫了,感冒又算个what?于是我在这样愉快的自我安慰中笑出了鼻涕泡。




见不到千智赫的日子真的是神级般的难熬,精神上的折磨。我甚至开始靠抠墙上的墙皮,撕小学的作业本,剪下我卷子上的每个一百分收集起来这种事情开始度日。就连我的很多社交软件的名字都被我改成了“今天Karry抠墙皮了吗?”诸如此类的样子,并且无一不会在当天自己给自己回复抠了或没抠这样的答案。或者是动不动就给好友发抖一抖,当好友回复的时候说一句没事了。人生最快乐的事情果然还是看到马思远在打游戏然后好死不死地给他来一通夺命连环call,这导致马思远在自己的空余时间连续发消息甚至发红包真诚道,Karry,求你不要像这样扰民了谢谢!虽然收到他红包的我很感动但是我这样的人是不会被一分钱收买的对吧?

终于到了周六,当天我四点钟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并将自己所有的社交软件改成了正常的名字,还打鸡血了一般给马思远打电话讲:“老子今天要和智赫出去玩了!”本以为可以听到他“妈的又欺负单身狗啊你们”结果发现马思远这次居然意外的话少,只丢给我一个“滚”字便挂了电话。噢……

我忘了他已经不是单身狗了。

即使这样花式虐狗失败但是我还是十分亢奋,亢奋到我甚至唱起了阿姨阿姨哦哦这样的歌曲,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躁动着,表达出我要出去玩我要见智赫这样的意思。

结果当我出了门之后被冷风吹得一个直发抖,且外面的天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于是我又默默退回了房间开始百无聊赖地刷微博。

终于熬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准时从床上蹦了起来,带着手机耳机和钱包就冲了出去,以不出十分钟的速度冲到了游乐园,然后以单手插兜单手拿手机,一副听歌附带等人的装逼样子。

“噗嗤,神经病。”

他像从前一样自顾自地搭上了我的肩膀,挑眉对我说:“走?”但是这个时候多情的只有我自己。

只有我。




这里是我和千智赫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来过的游乐场。这个游乐场在我心中一直不是一个很普通的游乐场,因为从它里面的摩天轮向前走两百米左右,有一个小山坡。我一直不太清楚为什么这个小土坡居然会有人搭帐篷,不过放到现在来看便是who care,因为我只想跟千智赫小手拉小手来这里看烟火。

即使我并不清楚这个时间会不会有烟花就是了……

千智赫一进了游乐园就跟五年前那个小孩子一样,只是没有喊以前的那一句“哦哦哦!谷木游龙啊!我的亲人!”这样的蠢话。……但是这也是很正常的嘛,毕竟他也不是个可以对我的揉头表示抗议的小孩子了,我有些发怵地看了一眼他的一头乱毛,估计帮他顺一下他也只会打掉我的手吧……

唉。如今二十三岁的Karry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思考人生的状态之中,然后被千智赫一句“嘿!我们去玩漂流吧!!”拉回了现实。

于是二十三岁的Karry此时又充满了正能量,心中的小人唔哦哦哦地叫着冲上了云霄。

我毫不迟疑地拉着千智赫的手就往漂流那块牌子跑,然后披着雨衣救生衣就往里面冲,结果导致载着我和千智赫的小船翻了。但即使这样我也很开心,虽然我知道我在水里对着千智赫笑的样子傻透了,因为千智赫的样子也很傻。但是我很快乐,这是这五年来,我唯一一次不被自己折磨,唯一一次笑得那么酣畅淋漓且痛快。

于是在那个上午我跟千智赫陆续玩了过山车鬼屋等一切被曾经的我们封为不适合我们玩的设施。千智赫很开心,所以我也很开心。如果是曾经的我,会把这种感情分为就像幼儿园小朋友玩过家家一样,因为你是妈妈,你不开心了,所以作为爸爸的我会保持这种气氛,所以我也不会开心。然而,这只是一个非常不恰当的比喻,现在的我满脑子只会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我爱千智赫,所以他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的情绪,这样说很肉麻,也有些矫情,但是正如这样。

下午的我们像两个从歌乐山跑出来的神经病,混在一群小朋友当中进了蚂蚁乐园,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一个可爱的小萝莉那种看智障一样的眼神。哈哈哈,不过能够和千智赫一起被当成智障我也挺幸运的吧。

于是我们俩就一起跑上小朋友坐的设施然后被工作人员驱逐,附加收到来自于工作人员的一个漂亮的白眼和一句“神经病”。明明是非常羞耻的事情,我和千智赫却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们俩用笑得泪眼朦胧的眼睛对视,然后同时弯下了腰,捂住了笑疼的肚子。

我甚至觉得千智赫就是我的影子。




当天晚上我在千智赫一百个不情愿下硬是把他拉上了摩天轮。

“来游乐园不上摩天轮还有什么意义!!?”我对他如是说,说得极其正直且纯洁。

“我呸,Karry,你真幼稚。”他如此回复道。

于是我们两个大男人在旁边一对闺密匪夷所思且热烈的目光中进了摩天轮,只不过我们俩面对面坐着且彼此之间相视无言,两人都不太自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糟了个糕。这种气氛怎么跟智赫表白打啵呢?我恨不得一头撞在玻璃上,为自己逝去的机会表示惋惜。

“喂,千智赫。”

“啊?”

刚刚看风景的他回过头看我直勾勾的盯着他明显是吓了一跳,不过那种局促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又恢复了那种官方式的礼貌但疏远的表情。

“你……”我咽了咽口水,但却不知道我应该找什么样的话题才能让他对我放下一些戒备,“你今天和我一起玩……开心吗?”

他突然陷入了沉默。我撇过头看窗外的风景,摩天轮越升越高,本来我应该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的时候感到雀跃,然后给千智赫一个热情的吻,但此时我却有些晕眩,在沉默的空气里自我催眠。

“……我啊,算是开心吧。”

当摩天轮缓缓下降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但此时我也只能为我逝去的告白planA画十字。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从这个摩天轮往前走——”

“有个小山坡。之前会在那里放很好看的烟火。”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呆站在原地三分钟左右,他突然对我说去那里看看吧,我才觉得内心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笑着对他说好啊。他突然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笑了,是那种毫无防备的最亲切自然的微笑。……是啊,以我对他的了解来说,他理应也是十分了解我的一言一行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着的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感。

最后一次,错失机会的话,那就算了吧。但是重燃希望的Karry却这么对自己如是说。

我和千智赫坐在草坪上,吹着冷风吸着鼻子看着天空。虽然我们两个都对今晚的烟花没有什么把握,但是却还是共同眺望着蔚蓝的天空。

我们俩谁都没说话,这让我觉得有些沉闷,但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讲话。毕竟我并不怎么擅长打直球,问他对我是否还有感情这种事情我再不要脸也不太能问得出口。

如果这种事情被马思远知道了那他肯定会以那种(我认为)十分鄙夷的目光看着我并用那种幸灾乐祸的语气对我哈哈大笑道Karry你也有今天啊!于是这么想着的我竟然陷入了自我矛盾的境地,于是越想越不痛快的我不受自我控制站起身十二分认真地看着千智赫,但是却一声不吭。用外人的话来说也许当时的情景便是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帅得惨绝人寰——好吧这都是我(极其)不要脸的自我欣赏——的人站在了一个认真看烟花的俊秀的少年的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地直勾勾地盯着他。

“……Karry?你挡到我了。”

我依旧盯着他。

“喂,Karry。”他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但我却依旧站在那里看着他。我想,到底该以什么方式开口问他我想问的呢?但是似乎对我而言有一些困难。

“千智赫。”

忽然我的身后放起了烟花。我盯着千智赫琥珀色的瞳孔,他的瞳孔中有光亮闪烁着,好像在那里我就可以看到全世界里最好看的烟火。

“恩?”

“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刚开了口我就有些后悔,但我还是看着他,等待他的回复。这种急切的心情仿佛是我这二十三年以来第一次碰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然后我就看着他微微眯起了双眸,开始笑。

“大概是有吧。”在烟花爆炸声当中,我听见他的声音带着笑,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啊,这样啊。”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艰涩的声音消失在烟花的轰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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